我从CBA到奥运会再到世界杯：篮球梦的苦与乐

凌晨三点，我站在公寓阳台上望着北京的夜景，手里攥着已经皱巴巴的队服——这件陪我征战过CBA、奥运会和世界杯的战袍上还带着未干的汗渍。十二年的职业生涯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，从青涩少年到国家队老将，这条路，我走得一点都不轻松。

CBA首秀：那个被骂哭的菜鸟

2011年11月15日，我永远记得这个日期。作为青年队提拔上来的新人，教练在垃圾时间让我上场了2分38秒。当时我紧张得连篮筐都看不清，一次离谱的传球直接飞出界外，观众席立刻炸开了锅。"滚回青年队去！"的叫骂声像刀子一样扎进耳朵。回到更衣室，我把脸埋进毛巾里，眼泪混着汗水，把队徽都洇湿了。 现在想起来好笑，但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加练到凌晨。保安大爷都认识我了，总给我留盏灯。有次练到腿抽筋爬不起来，是保洁阿姨把我扶到长椅上，还塞给我两颗大白兔奶糖："小伙子，慢慢来。"

奥运首胜：更衣室的痛哭

2016年里约，我们终于打破了28年不胜的魔咒。当终场哨响起时，我跪在地上亲吻地板，嘴里都是咸涩的汗水。回到更衣室，队长突然抱住我嚎啕大哭，这个钢铁般的男人像个孩子似的颤抖。所有人都在哭，那些因为集训半年没见家人的辛酸，那些被嘲讽"男篮没救了"的委屈，全化成了滚烫的眼泪。 我记得更衣室里弥漫着的汗臭和云南白药的味道，记得老大哥用冰袋敷着我肿成馒头的膝盖说"值了"，记得教练红着眼睛把战术板拍得砰砰响："看见了没？谁说中国人打不好篮球！"

世界杯之痛：被绝杀的十三秒

2019年对阵波兰的13秒，可能是我这辈子最漫长的13秒。当对方球员在我眼前投进那个三分时，全场突然安静得可怕，我甚至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声。赛后更衣室没有人说话，只有此起彼伏的抽泣。我的手机爆炸般地震动，上千条消息里夹杂着"废物""丢人"这样的字眼。 那晚我在淋浴间冲了两个小时，皮肤都泡皱了。出来时发现老队长还在，他什么也没说，只是递给我一罐啤酒。易拉罐上凝结的水珠滴在我手背上，凉凉的，像眼泪。

伤病与曙光：差点终结生涯的跟腱

2021年联赛期间那次落地，我清楚听见"啪"的断裂声。医生说"可能再也跳不了那么高"时，我盯着病房天花板数了一夜裂缝。复健时的痛苦超出想象，有次疼得把护栏都掰弯了。但每当想放弃时，就想起小时候在水泥地上打球，篮板后面总有收废品的老爷子喊："小不点，再来一个！" 现在摸着右脚的疤痕，反而觉得踏实。就像我们主教练常说的："伤疤是运动员的勋章。"去年亚运会夺冠时，我特意摸了摸这个地方——疼，但是值得。

给追梦人的话：篮球教会我的事

昨天训练结束，有个小球迷怯生生地问我怎么才能进国家队。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，我突然想起十五年前的自己。想说的太多，只揉了揉他的脑袋："先学会在失败后捡球，比学会得分更重要。" 这支球队给过我荣光，也给过刻骨铭心的痛。但当你听见球鞋在地板上摩擦的吱嘎声，听见全场齐喊"防守"的声浪，就知道所有的坚持都值得。下个月世界杯又要开打了，我的柜子里已经准备好了崭新的绷带——老将的仪式感，你们懂的吧？ 凌晨的风有点凉了，我抖开那件旧队服轻轻披上。布料的触感熟悉得像第二层皮肤，左胸口的国旗在月光下依然鲜艳。远处传来早班车的汽笛声，新一天的训练又要开始了。